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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晚是強悍、高萬物一等的血族活躍之時,他們自視甚高,自居為偉大的物種,在尤其高尚的貴族領域裡更是如此,可是總會有幾個特立獨行的人存在,就好比說他近身服侍的主人,有著一對犀利的血色虹瞳、尖銳的怪物獠牙、令人景仰的氣質與身段,基因良好的樣貌,私下卻是個任性又孩子氣的少爺,比起展現自身的威嚴,他更喜歡拉著他喜歡的侍從一起偷懶怠職,在閒暇時間裡倒酒休息,買一堆禮物回來惹他苦惱。   他會用低溫的手將人摟進懷裡,害怕傷到他分毫般輕輕撫過背脊與腰線,令這理性又矜持的腦袋被熏得暈沉,到了床上都在懷疑自己是否被氣氛牽著鼻子走,後來他們確認了互相的心意,儘管他克制著情感、恪守自己的本份,卻也對這份沒體會過的寵愛難以招架。

「韓道森,我好了,都寫完了,你滿意了吧!」終於批完堆成山的文件,他如釋重負般拋開鋼筆,倒到桌面上趴下,比起看不完的文書工作,直盯著自己辦公的人更可怕。   「比昨天快。」站在後頭監督的韓道森拿起文件快速的檢查一遍,打開懷錶確認了一下時間。「還有時間,提前處理明天的信件吧。」   「不要!」他立刻抬起頭來抗議,拉了把手讓人看向自己,耍賴的模樣與依舊冷淡的人成反比,乍看之下都不知誰是少爺誰是侍從。「你就知道工作,該休息了。」   「我說過了,大人。」他愣了一秒,面對早該習慣的耍賴,立刻擺回冰冷的姿態。「如果要把我留在身邊,您也得瞄準更高的位子才留的住。」   「……知道了。」明明是尖酸刻薄的話,吸血鬼卻勾起了一抹意義深長的笑意,似乎把對方的冷漠當成了一種調情,他把人拉的離自己更近,吻了手背。「那等我處理完信件,能不能留點時間給我?」   「……。」韓道森緩了幾秒才將手抽了回來,沒有給予回應,轉身背對那精緻的臉蛋去忙自己的事。

他一清二楚,若阿道夫強硬點、霸道點,卑為僕人的他也無法抵抗命令,可即便阿道夫擁有絕對優勢,也從來沒有強迫他做過不願意的事情。每次接觸彼此時,都會徵求過同意在進行,令頑固的腦袋迷失分寸,不知因為是『主人的要求』、還是他也在渴望阿道夫的愛撫。   他聽見筆放在桌面上的聲音,拉開椅子走近自己的皮鞋聲響。吸血鬼停在他的身後,湊到正在寫帳本的人類耳邊,呼吸聲惹得耳根子發麻,握著的筆被抽走放到一邊,姣好的臉貼到了他的眼前。   「你有空了嗎?」阿道夫輕柔的搭上肩膀,令在工作的人抖了一下,他拿走桌上的帳本翻了翻,發現上頭已經記到超過今日應處理的範圍,韓道森做事向來嚴謹又迅速,總能提前處理好任何事,他闔上書頁,更接近對方一些。「我能理解成你在期待嗎?」   「不能。」他轉頭直視,文風不動的面對調侃,但他可以感受到心臟正在加速,故作的鎮定即將失守,阿道夫湊近唇畔,給了一個佔據氣息的吻,輕而易舉的將僵硬的身子抱了起來放倒在床上,在擁吻中褪下侍從繁瑣擾人的衣衫,開口。   「要不要玩些不一樣的?」語畢,阿道夫將還在疑惑的人拉到自己跨上,頭躺到柔軟的床鋪,指著床頭櫃。「打開看看?」   韓道森挑了挑眉,照著對方的話拉開抽屜,裡頭竟是一個項圈和手銬,嚇的他忘卻自己的沉著,氣急敗壞的問對方怎麼回事。

「冷靜點。」阿道夫被搖暈了頭,抓著對方的腰讓他坐好,他以撒嬌的姿態蹭了蹭韓道森的手心,道。「我是想讓你用在我身上,不喜歡?」   「開什麼玩笑——」阿道夫在誘惑自己做出不曾想過的舉動,再度被對方的異想天開亂了手腳,不知該不該拒絕這份邀約,還是將他當作主人的要求去執行。很顯然的他洗腦自己解讀成後者,遲疑的將紅色項圈綁在對方頸上,雙手銬上手銬。   「然後呢?你要對我做什麼?」被束縛住的吸血鬼煽動著,悖德的玩樂使他興奮,耳根子和臉蛋都染上紅暈,顯眼的吊牌在白皙的胸膛上搖晃,一舉一動都在煽風點火。   韓道森沒有回應,吞嚥了口水,接受了對方的挑撥,伸手碰觸比自己冰冷的皮膚,模仿對方撫摸自己的步驟接觸了一遍,尚存的理智還在訴說這是氣氛使然,身下的吸血鬼隨著碰觸仰起身軀,一切在他眼裡都迷人極了。   「韓道森,你想做的就只有這樣?太純情了吧。」他見對方遲遲沒有下一步,坐起身子出言挑釁,沒想到上頭的人板起臉色,退開了彼此的距離,他一個失去重心臉部朝下倒到被褥裡,錯愕的扭了扭。   「不是說讓我來,還敢命令我。」韓道森雙手抱胸,嚴厲的說著,他見對方笨拙的模樣,抬起了嘴角。「要不叫一聲主人聽聽?」   「真擅長折磨人。」他看對方露出難得的笑容,嘆了口寵溺的氣,湊到對方腿上用柔軟的髮絲蹭著,他是不可一世的吸血鬼,卻像一條溫順聽令的狗抬起頭來,用惹人憐愛地表情直視他的愛人。「主人,這樣夠了嗎?」

這下再怎麼矜持保守的人都無法按耐了吧。他將吸血鬼推回枕上與之深吻,替他解開束縛後十指相扣,阿道夫奪回了主導權,恣意的在口腔裡交換唾液,趁著讓人換氣的間隙中解開彼此的褲襠,把人壓在身下擺開雙腿,手指與潤滑液探入體內的途中,他們依然在擁吻。   「你今天完蛋了。」他的雙手被阿道夫挾持扣在床頭的桿子上,他應該要厭惡的,但是那雙深邃的赤色眼底只剩他的身姿,滿載而出的愛與激情是因為自己、激烈慾望源頭也是出於自己,令他不禁覺得接著被如何對待都無所謂了。   粗大的性器終於進入迫切已久的體內,在準備完畢的通道馬上找到韻律的節奏,吸血鬼失了理性,一來就毫不克制的抽送,分開大腿的手掐出了痕跡,激烈的撞擊敏感部位。溫和在野性底下灰飛煙滅,節制的人暴露在情慾下一覽無疑,眼眶打轉著濕濡的淚水,享受前所未有的刺激,很快的他達到激昂,這是他第一次早對方一步高潮,誠實的身體打破了他的驕矜,甚至害怕如此坦率的欲求,急著想逃開這尷尬的局面。

「抱歉,是我太粗魯了。」阿道夫愣了愣,撫上對方想躲開的面容,體貼的抹開了淚花,落下了輕輕的吻,被安撫的人隨著溫和的嗓音停下掙扎,鬆綁後他們換成相擁的姿態繼續訴說情愛,進出的速度緩和且一次次深入,比方才更能體會對方的氣息、體溫和情感,水聲在房裡迴盪,氣喘和呻吟被吻阻擋,吸血鬼終在底部留下了濃稠的液體,用行動追求他的愛人。   纏綿的時間還很長久,慢的猶如不知疲倦,他反覆的聽著阿道夫向自己求愛,再三的被要求開口回應愛意,換了數不清的姿勢,喊乾了他的喉嚨,最終在太陽升起時才得以闔上雙眼。   他應當厭煩的,為了更崇高的目標,他一路爬到侍從中最高的地位,一板一眼的遵從規矩,卻遇上了人生裡最大的變數,沉重的愛佔據了他的心,卻沒有迫切反抗的念頭,莫非他被對方的真切打動了心扉?   這些雜念都令他不習慣、肉麻。   可是依然不壞。

再次睜眼時依然是寧靜安穩的黑夜,枕邊的吸血鬼被夜光照耀著,神秘又不符合常理,可是又近在眼前,是什麼令他接受了這一切?接納了這連種族都不一樣的愛人?   「……累死,我要怎麼工作。」他被折騰了半天,不敵對方體能的普通身軀處處痠痛,讓他不顧形象的直接罵了出聲。   「我直接幫你請假嘛。」阿道夫替他揉著肩頸腰部,小心謹慎的給他穿上衣服,趁機親了他一口,卻發現對方的臉愈加凝重。   「不行。」他大力的嘆了口氣,有一就有二,接著每次都請假瀆職該怎麼辦?   沒想到下一秒又被拉進懷裡倒回床上,阿道夫撒嬌著不讓自己離開,沒有體力與對方較勁的他最終敗給了疲乏,只好安份的閉上眼睛,享受十年來第一次的自主休假。

在習慣這份愛之前,他要習慣的可能是其他東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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